看着父親冷笑着點頭,我心裏邊頓時涌起一股子寒意,雖然那倆老東西是該挨千刀,可說破天了也是父親的兩個親弟弟。
父親像是看破了我心中所想,道,“剛纔我不是說過了嗎,人戳我一針,我就還他一刀,若不是看在他倆是我親弟弟份上,這次肯定不會只是搶點兒東西揍一頓那麼簡單了。”
我心裏一琢磨,覺得也是,反正那倆老東西跟我也沒啥感情,暗地裏花錢要害我,我還擊一下也天經地義。
夜深人靜,我和父親穿着一生黑色夜行衣埋伏在出城不遠處一條官道旁邊的樹林子裏。
“待會兒手腳利索點,能拿多少算多少,拿不走的一把火燒了。”
父親叮囑我道,“這次算他們倒黴,帝國臨時加了一個名額,他們兩個兒子都得徵召入伍,今晚就會從這條路經過,我已派人打聽了,一共有四輛馬車,估計帶了不少錢。”
我好奇問道,“他們這是去參軍打仗,帶那麼多錢幹嘛。”
父親白了我一眼,“有錢能
使鬼推磨的道理你不懂啊,到了軍營,如果不想衝在前邊做炮灰,就得使錢上下打點,要是能混上個伙頭兵馬伕兵就最好了,都是後勤部隊,風險會很小。”
我聽得暗暗驚訝,沒想到當兵打仗也有那麼多學問,看來錢財無論在任何維度任何世界,都是非常重要的一樣東西。
“待會兒我對付張嘯虎父子,張嘯龍和張嘯天就交給你了,下手的時候不用手軟,別弄死了就行,徵兵名冊已經報了上去,就算是個瘸子也得如期前去報道。”
“待會兒手腳一定要利索點兒。”
我嚥了口唾沫,“放心吧,就算不把他們打殘廢我至少也得讓他們三天下不了地。”
“我說的不是這個!”父親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我是讓你手腳利索點兒,能拿多少拿多少,搶到的東西都算自己的。”
我心裏邊一陣惡寒,這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兒子該說的話?
大概一炷香時間過後,突然傳來一陣馬蹄的聲音,遠遠看見一行人提着火把朝這邊過來。
父親的情報很準確,四輛馬車,十來個家丁,馬車旁邊掛着燈籠,前邊一輛馬車燈籠上寫着虎字,後邊一輛馬車燈籠上寫着龍字。
“這羣傻逼!”父親罵了一句,壓低聲音道,“就他們這個陣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有錢人,不被我們劫,早晚也得被別人劫。”
我一愣,“你們也會說傻逼?”
父親道,“跟你學的。”
“哦,好吧……”
我越來越覺得我這個父親真是太有趣了,而且也是個高人。
表面上慈眉善目,對誰都客客氣氣的,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軟弱。
可那都是表象,父親骨子裏其實是個狠人,不然也不會大半夜帶着他親兒子跑出來打劫。
他只會在我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本性,我能看出他對我的寵愛是發自內心的,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我已經把他當成了我的親生父親,在我以前那個世界我從來沒有享受過父愛,在這個世界,我終於可以彌補這個遺憾了。
待得四輛馬車靠近我們的時候,父親突然從林子裏竄了出去,連個招呼也不打,手裏提着一把大砍刀,爲了掩蓋自己的聲音,可以用一種京劇腔調尖聲尖氣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
我看着父親一面說着一面揮舞着手裏大砍刀的模樣感覺特別滑稽,他剛竄出去的時候連招呼也不跟我打一聲。
我也跟着竄了出去,站在父親旁邊,也用京劇腔調道,“打劫,錢留下,人滾蛋!”
“哪裏來的山匪,竟敢劫我們的道,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嗎?這可是張家的馬車,你麼也敢……”
一個家丁完全沒把我們放在眼裏,走過來就戳着我父親的鼻子開罵。
“我去你大爺的,你們張家也就張嘯天算個英雄,別的都是酒囊飯袋!”
父親一耳光把那家丁扇倒在地,說完之後,看了我一眼,然後補充了一句,“張嘯天那兒子也不錯!”
(本章完) 結果不言而喻。
張嘯龍和張嘯虎那兩個草包加上他們兩個更加草包的兒子和十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丁,被我和父親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得哭爹喊娘。
然後我和父親就跟兩匹餓及的狼一樣翻找着值錢的東西,再放了一把火將馬車連同一些衣物等東西燒了個乾乾淨淨。
“風緊,扯呼!”
父親用京腔唱了一句,然後我們兩人便揹着兩麻袋“戰利品”揚長而去。
第二天就報了官,可是官府和張嘯龍張嘯虎永遠也不會想到這事兒是我那個看起來老實懦弱的父親和我這個只會花天酒地的浪蕩子弟做的。
當天晚上我和父親因爲分贓不均大吵了起來,並在後院約了一架,父親直接被我給揍趴下,他不服氣,又讓我和他拼酒,結果我倆同時喝到桌子底下睡到第二天天亮。
“小兔崽子,進了學院可得給我長臉,別玩兒內斂低調那一套,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在裏邊如果混不成老大的話,就不要回來見我。”
“老傢伙,有你這麼教育兒子的不,不讓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教唆我打架鬥毆啊!”
“我就這麼教育怎麼了,打架鬥毆也是一門本事,聽說武道學院美女多,你小子也別含糊,該上就上,搞大了肚子你老爹我給你擦屁股。”
“你是全城第一大家族的家族,怎麼沒看見你去糟踐孃家婦女,你是不是那玩意兒不行啊。”
“放屁,那是因爲我心裏邊只裝得下你娘一個人。”
這是一對父子喝酒醉之後,在桌子底下醉眼惺忪的一段對話。
這也是我長這麼大以來喝得最開心的一次酒,和父親喝的。
接下來就是新生報道,一系列繁瑣手續之後,終於抱着鋪蓋捲兒安排了宿舍,一天折騰下來感覺比打了一架都累。
學校倒是修建得不錯,佔地面積很廣,建築也非常好,宿舍也都是雙人間套間,能看得出帝國對武道學院非常重視。
一整天又是排隊又是各種手續把我累得夠嗆,把牀鋪好後,我終於可以歇上一口氣了。
“張公子,我叫黃曉磊,以後還得請你多多照顧。”
同屋的舍友是個穿着粗布衣服,皮膚有些黝黑的少年,笑起來的時候咧着一口白牙,顯得非常質樸。
“你認識我?”我問。
“這個地方誰不認識你啊,張氏家族的大公子。”
黃曉磊咧着白牙笑道,“想不到我能和您一間宿舍,真是太榮幸了。”
“得了!”我擺擺手道,“以後別叫我張公子,也別您啊您的,直接叫我展寧就行。”
黃曉磊非常熱情,又是幫我打水,又是主動給我介紹學校裏的一些事,感覺他對這間學校挺熟悉的。
後來一問,才知道這小子原來是個留級生,考試的時候不合格,直接給留級了。
“張哥,你身上帶着金幣沒?”
我聽着這話心裏邊有點煩,剛認識就要借錢,黃曉磊似乎看到我這
個表情,連忙道,“張哥您別誤會,這是規矩。”
“規矩?”我疑惑道,“什麼規矩?”
黃曉磊看着我認真道,“每一屆的新生報道第一天,都必須向老生繳納一個金幣的入學費。”
“這是學校規定的?”
黃曉磊搖搖頭道,“不是學校規定,是潛規則,每一屆新生都這樣的,呆會兒就會有人來收金幣了。”
我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這是在收保護費。
說話之間,外邊突然傳來敲門聲,黃曉磊連忙跑去開門,門外進來四五個學生,領頭的一個長着一頭黃毛,進來就直接道,“收費收費,你們的入學費準備好沒?”
黃曉磊連忙笑着遞了一個金幣過去,然後跑過來對我道,“張哥,他們是高年級的,過來收入學費了。”
我正在琢磨着一些事情,眼皮也沒擡一下,“讓他們都滾蛋吧,這個規矩對我沒用。”
“張哥,這……”
黃曉磊話未說完,就被那個高年級的黃毛打斷,“喲呵,張家大公子也在這裏啊,看來得特殊對待,得收兩個金幣才行。”
“學長,張哥剛來報道,不懂規矩,您別見怪……”
“滾開!”
黃毛突然一把將黃曉磊推開,走過來指着我道,“張展寧,我認識你,張家大公子,不過這裏是武道學院,不是你們家,是龍你的盤着,是虎你得臥着,新生入學費一個金幣這是規矩,你剛纔罵我,追加一個金幣!”
我虛開眼睛瞟了一眼,然後站起身抖了抖胳膊,“如果我不守這個規矩呢?”
黃毛冷笑一聲,“那我就教你守規矩!”
說着,突然擡腿狠狠一腳朝我踹了過來,我一個右滑步輕輕一閃,一個勾拳重重擊在他下巴上,直接將他揍趴下。
另外幾人微微一愣之後,連忙朝我圍攻過來,他們的這些個招法路數,在我眼裏連入門都算不上,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幾人放倒在地。
我踩着黃毛的臉道,“給我記清楚了,以後你給誰定規矩我管不着,要是再敢招惹我,我打斷你一條腿!”
黃毛嘴角淌着血,可是語氣卻硬得狠,“有種你現在就弄死我,不然的話這事兒沒完!”
“嗯,不錯,有幾分骨氣!”
我把腳從他臉上拿開,“我就在這裏等你,你趕緊去把你的救兵都搬來,我也省得一個個去招呼。”
黃毛等人離開後,黃曉磊一臉驚慌的看着我道,“張哥,你闖大禍了啊!”
我問我怎麼就闖大禍了。
黃曉磊一臉焦急道,“他們是蘭花幫的人,蘭花幫是學校裏最大的幫派,惹到他們可沒好果子吃啊!張哥,要不這麼着,你先找個地方避一避,你要是不願意付這金幣的話,我幫你付,我是留級生,估計他們打我也會輕一點。”
看着黃曉磊一臉緊張,我不禁感到有些暖心,能看出他不是裝的,我拍了拍他得肩膀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剛纔給他們的那個金
幣,我也得幫你要回來。”
不一會兒,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張展寧,帶種的操場見!”
我活動了一下胳膊,就準備出去,黃曉磊一把拉住我,“張哥,不能去啊,蘭花會的人咋們得罪不起啊!”
我輕輕將黃曉磊的手拿開,衝他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自顧拉開門走了出去。
能看出黃曉磊是真的在關心我,不過對於他這類膽小怕事的人,我還是有些看不上眼的。
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大不了就來個玉石俱焚,幹嘛要被人踩着腦袋委曲求全?
遠遠的看見操場上站了黑壓壓的一羣人,一看到我,立刻稀里嘩啦圍了過來。
看着人數,大概有上百人,由於我現在體內沒有玄氣,所以不敢大意,正巧旁邊有一根兩米多長的棍子,就順手撿起來了。
“張大公子,怎麼着,現在你打算給多少金幣?”
黃毛剛纔下巴捱了我一拳,到現在都還是腫的,看着我一臉的挑釁,“這裏上百號人,每個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看在你是張家大公子的份上,這事兒你拿一百個金幣出來,我們也就不計較了。”
我懶得跟他廢話,走過去就是一棍子將他打倒在地。
這羣人肯定沒料到我敢先出手,楞了一愣之後,突然集體朝我嗷嗷叫着圍了過來。
雖然我手裏的是根棍子,但任然能用上一些滅世天戟裏的路數,能夠感受到這羣人都有些內功,不過確實連一階都沒有達到,只是入門級,力量只不過比尋常人大一些而已。
我使用滅世天戟的招式將棍子舞得密不透風,每一棍都能掃倒一大片,不到一會兒,這羣人就開始潰敗,被我拿着棍子滿操場的攆着大。
本來一個金幣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也不想招惹太多是非,但是我那個老爹給我下了任務,規定我必須在學校混成個老大,所以我只好多給自己找點兒麻煩,幾下把這事兒辦妥了,不然回去肯定又要被我那老爹一頓嘲笑。
對於我這個父親,我現在儼然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對待,我可以叫他老爹,直接叫他的名字,甚至叫他老頭子,他也稱呼我爲小兔崽子。
這些看似不禮貌的稱呼,其實蘊含的是濃濃的父子情義,這些在我之前那個世界我是沒有享受過的,所以特別珍惜這份感情。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另外一個打算,我始終沒有忘記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我身上肩負着另一個世界的重任。
在這裏不必玩什麼低調,只有爬的高才能看得遠,我想我在這個世界的發展可以從這間學校開始,先混個老大玩兒玩兒,信息面也會廣闊很多。
“老大來了!”
人羣中突然傳來一聲叫喊,隨着這聲叫喊,那些潰逃的人突然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掉頭又朝我攻了過來。
我把幾個先衝到我面前的人撂倒之後,突然感覺身後傳來一股勁風。
而且這股勁風要比之前的這羣人明顯強得多!
(本章完) 此時前面又有幾人猛撲了上來,我只好把剛要掃出去的棍子收了回來,弓着身子一側將身後這股勁力避開,隨後旋身一個反手,將那人在半空中抓住。
正當我準備把這個人重重摔在地上的時候,突然一頓,感覺手裏握着一團軟綿綿的東西,連忙收回力氣,將其輕輕放在地上。
“流氓!”夏蘭通紅着臉,朝我罵了一聲。
“不是故意的!”
我歉意的攤了攤手,“你也是習武之人,剛纔那一抓是個很常見的手法,而且我又不知道是你。”
“老大,這小子太狂妄了,廢了他!”黃毛在一邊煽風點火。
“滾,都給我滾開,剛纔的事兒誰要是說出去,我就挖了誰的眼睛!”夏蘭嬌喝一聲,周圍的人迅速紛紛散開,看得出他們挺害怕夏蘭的。
“原來蘭花幫的老大是你啊!”
我看着夏蘭笑道,“要是缺錢你就給我說嘛,何必這麼折騰。”
“你以爲我缺錢啊!”夏蘭看着我道,“這些都是規矩,沒有規矩別人怎麼能服我,你倒好,剛進學校第一天就把規矩給破了,以後你讓我怎麼管理蘭花幫?”
“你有沒提前跟我打招呼!”我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我不管,明天你要當着全校向我道歉!”夏蘭瞪着我道,“不然,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幹嘛啊!”看着她這副模樣,我嘿嘿一笑,“你又打不過我。”
夏蘭氣呼呼的瞪着我,然後臉色突然變了一變,眼裏閃過一抹狡黠,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衝我柔聲道,“展寧,你過來?”
我一愣,不知道她吃錯什麼藥了,心想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就一面警惕得朝她走過去防止偷襲,一面問道,“幹嘛啊,想偷襲?我看你還是別……”
我話還未說完,夏蘭突然伸手抓住我,另一隻手把自己的衣服拉下一截,突然大聲道,“耍流氓啊,張展寧耍流氓了!”
啪!
我狠狠一巴掌抽在夏蘭的大白腿上,疼的夏蘭尖叫一聲,“你幹嘛呢!”
“耍流氓啊!”
我聳了聳肩,“你剛纔不是說我耍流氓嗎,那我就耍給你看。”
說着,我擡起手再次做出要抽過去的模樣,然後故意一臉壞笑道,“你的腿可真白啊,來,讓我摸摸。”
“你……流氓!”夏蘭連忙退後幾步。
我攤了攤手,“我本來就是流氓,得了吧,你這些法子對我沒用,以後你繼續你的規矩,別招我就行。”
說完之後,我就吹着口哨悠閒的轉身離開。
聽見夏蘭在後邊喊了一聲,“張展寧,這事兒沒完!”
我懶得鳥她,其實我感覺夏蘭這性子跟張雅挺像的,都是那種大大咧咧,滿腦子歪主意,可內心又比小女人還小女人的那種。
在這間學校一晃兩個多月過去了,我的心情則是一天比一天沮喪。
因爲我發現這片大陸的玄氣元素非常稀薄,連我之前那個世界都不如,這兩個多月裏我嘗試了無數次,都無法將這些稀薄的玄氣元素凝結成丹田的氣旋。
按照這個速度,至
少得再過一年才能勉強凝結出一個氣旋出來,可是我在這裏只有三年的時間,我終歸是要想辦法回去的。
況且現在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擺在我面前,我連怎麼回去都還不知道,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有一天黃曉磊剛一起牀就對着鏡子倒騰着自己,又是梳頭又是往臉上抹東西,我隨口問了一句他這是在幹什麼,是不是談戀愛了。
黃曉磊說今天會有帝國武道學院學生會的考察小組要來學校做考察,並且會有五個名額去那邊學習,他想碰碰運氣。
我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心想帝國武道學院估計也就那麼回事,洗了把臉,在外邊跑了幾圈,就找了快草坪曬太陽。
我一天比一天沮喪,如此稀薄的玄氣元素,我夜懶得再去嘗試着怎麼凝結氣旋了,只是想着怎麼想辦法回到我那個世界去。
“所有人都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想辦法給我們獻殷勤,你幹嘛一個人躺在這裏?”